讀書必讀注
□ 羅根海 天津中醫藥大學
讀書必讀傳注,有傳注猶有古之師也。有了傳注,上下幾千年、數百年的語言隔閡便會縮小。本來做傳注者,非為易事,甚至耗盡一生,因為“詮釋之學,較古昔作者為尤難。語必溯源,一也;事必數典,二也;學必貫三才而窮七略,三也。”(清·杭世駿《道古堂文集·李義山詩注序》)可見,做傳注者,需傾畢生之功力。除此,學者之德亦尤為重要。柯韻伯醫林大儒,于此亦有精辟論述,認為“胸中有萬卷書,筆底無半點塵者,始可著書;胸中無半點塵,目中無半點塵者,才許作古書注疏”(柯琴《傷寒論注》自序)。“胸中無半點塵者”指不要帶任何私心雜念;“目中無半點塵者”指不帶任何偏見。由此,兩先賢所論,雖謂注疏之難,亦可知讀注之價值。既如此,我們何嘗不去利用古代“老師”為我們提供閱讀的便利,而非要自己處處從頭做起呢?所以一些國學大師、訓詁專家、著名醫家都曾有過反復讀注、背注的歷史。
許多傳注,不僅給經典疏通了詞義、讀音、句讀、語法、章法、修辭、校勘,而且還保留、引用了許多歷史的資料,為后人構建了一個知識的寶庫。在非醫文獻中,被學者稱為典范的三大名“注”,即《三國志》裴松之注、《文選》李善注、及酈道元的《水經》注。都是傳注史上的優秀代表。
閱讀古醫籍傳注亦然,特別要選擇大醫名“注”,無異于拜一個名師求教。“文技之書,大要有四;經、脈、方、藥而已,經闡其道,脈運其書,方致其功,藥辨其性,四者備,而方技之事備矣。”(章學誠《校仇通義·漢志方技》)閱讀古醫家之注,可以章氏“大要”之四者為綱,有選擇地閱讀書注。
大醫屢倡“一斷于經”,自然《內經》則為醫者第一要讀之經,而《內經》年移代革,傳承久遠,歷代注經者眾多。名“注”亦不少,全元起、楊上善、王冰、吳崑、張介賓等均有自己特色的上乘傳注,而相對完備的是清人張志聰的《黃帝內經素問集注》因其能積前人注釋的成果和精華,故能獲“已高出前代名醫”之贊譽。(見《浙江官醫局·增補凡例》)
“夫仲景,法之祖也。后人雖移易無窮,終莫能越其矩度”(王履《張仲景傷寒之法考》)。然“經叔和偏次,已非仲景之書。”(柯琴《傷寒論注》自序)注疏仲景《傷寒論》的人雖然很多,卻不能將仲景書“始終理會,先后合參”。惟柯韻伯所注《傷寒來蘇集》,膾炙人口,在研究、注疏《傷寒論》中能論證精辟,用詞典雅,是富于真知灼見的上乘之作。
醫方始于仲景,后人觸類擴而充之,致“古今方書至為繁夥”,但注方者“未嘗發明受病之因,及病在某經某絡也。……亦未嘗發明藥之氣味功能,入某經某絡,所以能治某病之故也。方書徒設,庸醫淺術,視之懵如,乃拘執死方以治活病,其不至于誤世殃人者幾希矣!”(《醫方集解·凡例》)針對于此,有汪昂《醫方集解》,選錄臨床常用方劑七百余首,分二十一門,補其前賢缺陋,是較為完備的解方寶典。
至于本草,惟李時珍《本草綱目》稿易三次,閱書八百余家,歷二十八年而成書,“上自墳典,下至稗記,凡有攸關,靡不收掇。雖命醫書,實賅物理”。(清·顧景星《李時珍傳》)以致早在415年之前官至刑部尚書的王世貞,就以“格物之《通典》,帝王之秘箓,臣民之至寶”(王世貞《本草綱目》原序)的評價推薦過它。新中國成立后,李時珍又獲得“醫中之圣、集中國藥學之大成”的贊譽(1956年2月郭沫若《李時珍墓碑題詞》)。
以上所述大醫名“注”,是從中醫學宏觀角度推薦的,它途還可以師傳為首選,不必拘泥,只要重視,亦有收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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